裴恕之扯出一抹讥笑,心道那也未必,自己杀人何尝是次次有因由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缓缓沉入水下,喃喃自语,“幸亏这家一个好人都没有,地藏菩萨明鉴,弟子亲手所送的必定都是恶鬼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幸亏少相心思缜密,在益州预先安排了人手。一旦举告成功,王爷与少相父子,还有裴家,都是灭顶之灾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宋越说越兴奋,已经穿过屏风,扯了把小圆灯坐到浴桶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唉,前边就是酒泉,听说还留有霍嫖姚建的沙土古楼。可惜少相太过匆忙,不然可以走一趟,去看看那位天纵少年的遗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裴恕之坐出水面,长出一口气:“以后吧,刀剑时刻悬于颈上,何来兴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宋想起如今处境,不由得一声喟叹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光大亮,马匹骆驼都喂饱了草料,长长的商队绵延了两三里地,各色各形的旗帜高高树起,被凌厉的大风拉扯的笔直。

        商队的领头名叫康屈底,今年五十有五,身躯魁伟,目光锐利,紫铜色的面庞有一半被暗红色的胡子覆盖,洪亮的嗓门能从队首传到队尾。

        康屈底是粟特人,十五岁开始行商押队,四十年来不知走过多少地方,经手过多少家商行的买卖。东至东海望,西去沙漠绿洲,甚至杳无人烟的高原雪域他也走过几趟,是位经验丰富,老道守信的商队领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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