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出手机,屏幕上的信号格只剩一道虚线,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,心也跟着沉下去。"苏绾..."他对着黑屏念了半句,又咽回去,声音被风雨吞没。

        副组长的举报信还悬在省纪委,若今晚转移失败,那封"违规干预"的告状信,就真成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        徒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把皮鞋脱下来拎在手里,袜子刚触到泥水就被浸透,泥浆从脚趾缝间挤出,黏腻冰冷。

        裤脚卷到膝盖,泥水流过脚踝时,他想起父亲修机器时蹲在车间水洼里的模样——那时候父亲总说,脚沾了泥,心才沉得稳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刻,泥水裹着碎石摩擦脚底,每一步都像踩在记忆的旧铁皮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到村口时,雨幕里透出几点昏黄的光,像是被水泡胀的萤火。

        祠堂前的老槐树下,二十多号人挤成黑黢黢的一团,咳嗽声、低语声、孩子打颤的抽泣,在雨声中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举着矿灯照过来,光斑扫过他滴水的衬衫,停在胸前的党徽上,金属边缘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,像暗夜里不肯熄灭的星。

        "肖组长?"村支书老杨叼着烟杆从人群里钻出来,雨衣帽子滑到后背,头发贴在额头上,水珠顺着皱纹往下淌。"黄镇长说您要来。"他后半句压得很低,目光往祠堂里飘,声音里带着迟疑和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祠堂门敞开着,香灰混着雨水在门槛积成小水潭,水面漂着几片枯叶,像沉没的纸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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