浅草的冬日,是被灯火与人烟煨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十二月的初雪在某个寻常的黄昏悄然落下,等到雪代幸从账册中抬起头时,窗外的檐角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白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放下墨笔,呵出一口白气,这才惊觉自己与富冈义勇在这间名为“梅枝”的茶屋,竟已度过了近半月的时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初到浅草时,此地的风气着实令她有些无措。

        华族小姐与女学生穿着洋装与和服混搭,挽着男子的手臂走在街头,留声机里流淌着西洋乐与演歌的奇异交融。深巷暗处,偶尔能瞥见相拥接吻的恋人身影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切都与她记忆中那个更为含蓄守旧的京都相去甚远。

        某日午后,他们循着若有若无的鬼气巡查,路过一家新开的咖啡店,玻璃窗内,穿着白西服的乐手正在演奏大正时期最时兴的旋律。

        幸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,脚步微顿,而身侧的义勇不着痕迹地放慢了步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尚未回神,一阵极淡却无法错辨的血腥气忽地混在人群中飘来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同时顿住脚步,对视的瞬间,只剩下猎鬼人锐利的警觉。

        浅草的夜色依旧繁华,但在这片浮华之下,暗流已然开始涌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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