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深处的药架层层叠叠:成箱的95%酒精码在墙角,玻璃罐里的医用棉球泛着蓬松的白;各种不认识的针剂在木盒里排成方阵,铝箔包装上的英文说明已被潮气浸得发皱,空气中弥漫着西药特有的苦腥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指尖扫过最后一箱医用橡胶管,那黄色的胶管瞬间化作流光没入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橡胶管消失,背后齐腰高的铁皮罐头堆显露真容:牛肉罐头的商标上,戴礼帽的洋人举着刀叉笑盈盈的;水果罐头的玻璃盖凝着糖霜,金属封条还保持着出厂时的锃亮。

        罐头堆后是数百卷靛蓝棉布,每匹都用防潮纸裹得严严实实,指尖划过布卷边缘,能蹭到残留的纺织机油——那是刚下生产线时的味道,混着棉线天然的草木香,在这封闭仓库里竟透出几分鲜活气。

        李海波手掌掠过布卷的瞬间,靛蓝棉布如被吸入漩涡般化作流光没入掌心。

        随着最后一匹布料消失,后方百余个木箱在月光下显露出黑色商徽——红酒木箱上的葡萄藤蔓熨烫已被岁月磨出斑驳,箱角稻草里夹着的运输单泛着潮黄,“上海法租界专供”的火漆印在月光下透着暗红。

        隔壁木箱撬开的缝隙里,锡纸包裹的鹅肝罐头滚出半寸,标签上还沾着巴黎码头粗粝的海盐粒,旁边鱼子酱罐头的锡封在微光下泛着冷银。

        麻袋装的精白蔗糖堆旁,铁皮盒撬开的刹那溢出雪松木香气——整匣古巴雪茄躺在丝绒衬里中,木盒内壁的“哈瓦那1935”火漆印烫得深沉,雪茄茄衣上的叶脉在月光下清晰如绢。

        墙角立着的香槟箱尚未开封,瓶身银箔标签晃出细碎的流光,花体字商标在玻璃上投下晃动的阴影,像极了宴会上贵妇曳地的裙角。

        靠墙货架更似打翻了百宝箱:威尼斯琉璃瓶装的香水封蜡纹丝未动,瓶颈缠绕的银链坠着碎钻如星子落肩;娇兰粉饼盒的珍珠母贝在月光下流转虹彩,打开时镜面上的防潮纸还留着出厂时的压痕;整盒的口红码成金字塔,顶端那支珊瑚色膏体的外壳上,蔷薇花纹被雕得细如发丝。

        丝绸衬里的首饰盒里,南洋珍珠如凝脂般串成颈链,鸽血红宝石胸针像凝固的血滴嵌在天鹅绒中,托盘下压着的泛黄售货单上,百货公司的鲜红印章仍清晰可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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