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低头时,一滴泪砸在包布上,洇开一朵深色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省人民医院的心理专家。”苏绾关上门,转身时语气软了些,指尖拂过他手背的输液贴,凉得像片雪,“他们说你需要暂停工作,静养两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穿灰西装的专家推了推眼镜:“肖主任,您的PTSD筛查结果显示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查。”肖锋打断他,把布包按在胸口,布料粗糙的纹理摩擦着掌心,红糖的余温透过皮肤渗进心里,“回头看机制刚写入全省文件,现在松手,之前那些台账、走访记录,全得作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绾没说话,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材料。

        纸页翻动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肖锋瞥见封皮上“基层干部心理韧性评估”的字样——是她上次在党校讲课时提到的课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坐在床边,指尖掠过他手背的输液贴,凉得像片雪:“你总说怕被人看轻,可你看轻了自己的命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肖锋一怔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见过苏绾在常委会上拍桌子驳倒副市长,见过她蹲在田埂上给农妇算种植补贴,却从没见过她此刻眼底的慌——像看见精心培育的秧苗被暴雨打弯了腰,根须还连着泥土,却已无力挺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绾绾。”他轻声说,声音低得几乎融进监护仪的滴答声里,“我爸当年是工厂的技术员,机器爆炸时,他扑上去关电闸。后来有人说他傻,可我妈说,他要是不扑,车间里二十多号人都得跟着遭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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