卸下了沉重甲胄的士兵们,穿着满是血污和泥泞的破旧军衣,三五成群地簇拥在火堆旁。
他们姿态各异,却无不透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放与松懈。
有人抱着粗大的、油光发亮的羊腿骨,毫无形象地埋头啃噬,牙齿撕扯着筋肉,油汁顺着嘴角和胡须流下,滴落在脏污的前襟上也浑不在意,脸上只有纯粹的满足。
有人端着粗糙的陶碗,里面是浑浊而辛辣的劣酒,脸红脖子粗地围成一圈,嘶声力竭地划着拳,粗犷的吼叫声此起彼伏,赢了的拍着大腿狂笑。
偶有不胜酒力之人被呛得剧烈咳嗽,眼泪鼻涕齐流,却依旧咧着嘴,露出被劣酒染黄的牙齿傻笑。
角落里,几个显然是来自同乡的士兵,正围着篝火,由一人领头,用破锣般的嗓子吼着不成调的乡野俚曲。
那调子跑得离谱,词句也粗鄙不堪,旁边的人却毫不在意,有的拍着大腿,有的敲着随手捡来的破盾牌或烂铜盆,叮叮咣咣地打着混乱的节拍,笑声和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。
几个喝得半醉的士兵勾肩搭背,在营帐间的空隙里踉跄着游荡,嘴里哼着谁也听不懂的小调,偶尔撞到人,也只是互相推搡笑骂几句,全无平日的紧张与肃杀。
还有那几口临时架起的大铁锅里,正翻滚着乳白色的浓汤,里面是剁成大块的、连骨带肉的羊肉,油脂在汤面上凝结成厚厚一层,散发着诱人的光泽。
伙头军们挥动着巨大的木勺,搅动着浓汤,大声吆喝着添柴加火。
排队领肉汤的队伍歪歪扭扭,士兵们捧着陶碗,眼巴巴地望着锅里翻滚的肉块,脸上写满了迫不及待的馋相。
不时有负责分发食物的辅兵,偷偷将一块稍大的肉骨头塞给相熟的袍泽,引来一阵心照不宣的哄笑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