休整,就是等死。
她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,每一步踏在泥泞冰冷的土地上,都留下一个深深浅浅、带着血痕的脚印。不是她的血,是路上某个被变异兽袭击、她亲手结果了对方痛苦的女人溅上的。
“跟上!”她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异常沙哑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律,清晰地传递到身后每一个蹒跚的身影耳中,“不想死,就跟紧!”
回应她的,是更加急促的喘息和拖沓却竭力加快的脚步。
在她身后,是一支沉默而坚韧的队伍。
大约二十多人。清一色的女性。
她们年龄各异,穿着破烂不堪的衣物,脸上布满污垢、疲惫和尚未褪去的惊惶。有人背着用破布裹着的婴儿,有人搀扶着受伤的同伴,有人仅仅抱着一个空空如也的、沾满泥水的背包。她们是这场雄性权力倾轧与疯狂追逐下,如同野草般被践踏、却又顽强挣扎求生的缩影。
其中几个身影,格外引人注目。
林薇:一个身材高挑、动作矫健的女人,脸上有一道从眉骨斜划到下颌的狰狞疤痕,破坏了原本清秀的容貌,却赋予她一种刀锋般的锐利感。她背着一把用钢筋和磨尖铁片粗糙焊接成的长矛,眼神如同警惕的猎豹,始终游弋在队伍侧翼和后方,提防着任何可能的危险。她曾是某个小型幸存者营地的护卫队长,营地被“净化者”雇佣兵屠戮时,她是唯一的幸存者。苏晚凝在逃亡途中遭遇她被几只变异鬣狗围攻,顺手救下。她的忠诚,建立在最纯粹的救命之恩和对雄性暴力的刻骨仇恨之上。
小芸: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,瘦弱得像一根随时会被风吹折的芦苇。她的脸色苍白,嘴唇干裂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同样瘦小的、约莫三四岁、昏睡不醒的小女孩——她的妹妹。小女孩的额头滚烫,即使在冰冷的雨中也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。小芸的眼神空洞而麻木,只有在看向怀中的妹妹时,才会闪过一丝微弱的光。她们的母亲,在试图逃出“苍穹壁垒”的奴隶区时,被哨塔的自动机枪撕成了碎片。小芸只记得那个穿着白大褂、在混乱中拉了她一把、塞给她半块压缩饼干的冰冷女人——苏晚凝。她不知道前路如何,只知道跟着这个救了妹妹一命的“医生”,或许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。
赵姨:一个五十多岁、头发花白了大半的老妇人。她背着一个用防水布仔细包裹、鼓鼓囊囊的大包,步履虽然蹒跚,眼神却异常沉稳。她的手指关节粗大变形,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口。她曾是某个大型聚居地里负责后勤和手工制作的“巧手”,在聚居地被“净化者”接管、所有女性被强行登记“婚配”时,她带着几个年轻女孩逃了出来。她的背包里,是她视为生命的工具——几把磨得锋利的刻刀、钳子、一小卷坚韧的金属丝,以及一些在废墟里淘换来的、奇奇怪怪的零件。她看着队伍最前方那个单薄却仿佛能撑起一片天的背影,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信徒般的虔诚。苏晚凝撕碎婚书、宣告“丧尸新娘”的那一刻,她仿佛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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