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明远推着金丝眼镜的手指微微一顿,镜片后的目光锐利了几分,带着审视。
苏晚凝缓缓地、支撑着虚弱的身体,从破败的天鹅绒长椅上坐直了身体。她的动作很慢,带着重伤未愈的滞涩,但脊背却挺得笔直,如同一柄在寒风中不肯折断的残剑。宽大的灰色斗篷滑落些许,露出里面破烂防护服上暗沉的血迹。
她没有去看苏明远,也没有去看那悬浮在空气中、宣告她“宿命”的投影屏幕。她的目光,低垂着,落在自己虚按在胸口的右手上。那只手,依旧覆盖在斗篷之下,覆盖着那枚冰冷搏动的机械心脏。
她的指尖,隔着粗糙的布料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,摩挲着心脏外壳上那些冰冷的、流淌着幽蓝光晕的精密凹槽。仿佛在安抚,又像是在确认着什么。
教堂里只剩下她指尖细微的摩擦声,和她虚弱却清晰的呼吸。
苏明远耐心地等待着,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而锐利,如同在观察一个复杂实验的反应过程。
终于,苏晚凝抬起了头。
月光穿过破碎的彩窗,斜斜地打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,一半明亮,一半深陷于阴影之中。那双幽深的眼眸,在阴影里亮得惊人,如同燃烧着来自地狱的冰焰,直直地刺向苏明远。
她的唇角,缓缓向上勾起。
那笑容苍白,虚弱,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虚伪、掌控全局的奇异力量,让苏明远平静无波的眼底,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、不易察觉的波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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