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在门洞外破碎的石阶上流淌,勾勒出一个被拉长的、清瘦挺拔的身影。
来人脚步沉稳,踏在碎石和尘土上,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。他一步步走进月光与阴影交织的门洞,身影逐渐清晰。
一身纤尘不染、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纯白色医生长袍(白大褂),在惨淡的月光下白得刺眼,与这破败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。长袍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,露出同样干净笔挺的深灰色西裤裤线。鼻梁上架着一副精巧的金丝边眼镜,镜片反射着清冷的月光,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遮蔽在冷静理性的光晕之后。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面容俊逸,轮廓分明,薄唇紧抿,透着一股近乎苛刻的、拒人千里的疏离与禁欲气息。
苏明远。
苏家真正的长子,苏晚凝名义上的“哥哥”。前世,在苏晚凝被囚禁实验室榨取血液时,他无数次穿着同样的白大褂,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墙,用这种冰冷、审视、如同评估实验数据的目光,记录着她每一次痛苦的抽搐和绝望的哀嚎。他从未阻止,甚至在她因剧痛而向他投去哀求目光时,他只是漠然地推了推眼镜,在手中的记录板上写下几个冰冷的数字。
此刻,他就这样踏着月光与尘埃,如同巡视自己领域的君王,一步步走进了这座弥漫着死亡与混乱气息的废弃教堂。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布满蛛网的穹顶,掠过倒塌的长椅和碎裂的圣像,最后,如同精准的手术刀,落在了蜷缩在破败天鹅绒长椅上的苏晚凝身上。
那目光里没有久别重逢的关切,没有亲人劫后余生的欣喜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。只有一种纯粹的、冰冷的、如同在打量一件物品是否完好的审视。
“晚凝。”苏明远在距离长椅约三米处停下脚步。他的声音如同他这个人一样,清冷,平稳,没有任何起伏,如同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光。“看来,你恢复得不错。”他的视线在苏晚凝苍白憔悴的脸上短暂停留,又扫过她身上那件粗糙的斗篷,最后在她虚按在胸口的右手上定格了一瞬,金丝眼镜后的眸光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。
苏晚凝没有回答,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眼眸,如同最警惕的野兽,死死地盯着他。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绷紧,掌心下的机械心脏搏动似乎都加快了一丝。
苏明远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沉默和敌意。他抬手,动作优雅而精准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,镜片反射出更冷冽的光。
“外面的情况,比预想的更糟。”他平静地陈述着,仿佛在谈论天气。“丧尸的变异速度远超预期,低级感染体的数量在几何级增长。现有的安全区如同纸糊的堡垒,崩溃只是时间问题。”他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,却像冰冷的铅块,重重砸在凝滞的空气里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