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德厚以头触地,不敢求饶。
“我记得前不久你才说过,元和十五年九月,任家和文家才突然对你亲厚,周家也破天荒地施舍了你铺子和银子,”陈韶双手撑着案台,半倾过身子看着他,“按照你这折子上交代出来的敛财时间与手段,即便没有文家、任家与周家的施舍,你也早就家财万贯!”
雷德厚匍匐到地上,惶恐道:“下官知错。”
“知错?”陈韶笑两声,笑声听不出情绪,“就因你一句与那几个园子无关,我对你器重至今,对胡庆鲁也一忍再忍,而今他自尽身亡,一了百了,留下的烂摊子还无人收拾,结果你又来告诉我,你知错?你知的哪门子错?你要知错,早干什么去了?现在走投无路,就想凭一句知错轻飘飘地掩饰过去?”
雷德厚不敢狡辩,只能一遍遍地磕头认错。
陈韶当然没有因为他曾说过的任何一句话,而器重他或忍让胡庆鲁,但他的认罪,在胡庆鲁刚刚自尽,千头万绪一团麻的情况下,的确让她生怒。
偌大一个洪源郡,从官府到豪绅,就没有一个好人,全都是暴征横敛、无视法令法规的蛆虫!她已经一而再,再而三的放宽条件,就为从一堆蛆虫里挑出几只稍显干净的撑一撑场面,可他们倒好,一次又一次的挑衅她的底线。
任由情绪沸腾,陈韶冷声追问:“赃物都还在吧。”
雷德厚忙不迭地答道:“都还在。”
陈韶质问:“全都在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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